心智学徒计划答疑
九月五号，发出心智学徒招生计划，收到100+ 英才简历；九月十一号，开智大会次日下午第一次集体面试，与会者三十六人；九月十六号，花好月圆，心智学徒第一次线下答疑。十月一号，又逢佳节，第二次答疑。远道而来者众，小小客厅塞满近三十人，而又借此测试开智社群的直播新功能，线上旁听六十余人。
颇有吾道不孤之感。然为学一事，资质、导师、同侪、机缘缺一不可。上智下愚，原本正常，既然入室，因材施教罢了；但教的是道，却总有人，歪解为术。遂有此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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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1：心智学徒计划教的是什么？
答：桃源何处是，游子正迷津。隐隐约约，每个时代都会浮现一些通往安珀世界的花园小径。有人名之为道；有人名之为洞穴之光；有人名之为模式。什么是模式？世界万物，自然涌现，在时空中塑形成功，固化下来，是为模式。
心智学徒计划教的是模式（pattern）。模式的本质在于其时空属性。好的模式总是停留在因果链前端、解释力更强、已经经过时空过滤器甄选，能在较大尺度的时空上存留。大体上，学习知识，会经历几个阶段：1）对领域的偏好：不知道自己感兴趣的是什么；2）对模式的偏好：牛人辈出，吓得自己以介绍牛人为荣；3）对共鸣的偏好：有了一定独立思想，渴望人群的响应。4）对时间的偏好：开始触摸到真理的存在，并愿意放弃一些外在，甘于平淡。
我无意于领域与牛人，更不在意庸人共鸣；唯一在意，时间不朽。有的模式能更好对抗时间；有的模式三五年后，易得凋零。人常道，学海无涯；然模式有限。能够在一个时代固化下来的优良模式，它的数量可以穷尽。我希望心智学徒们能掌握一个时代最优良的模式，继而生成自己的模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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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2：心智学徒计划不教的是什么？
答：经师易遇，术者常见。心智学徒计划不教经与术。十年前不流行深度学习、虚拟现实、产品经理与认知科学，今日种种流行，终究会风吹雨打去。知识点不重要，重要的是「模式」。
如阳明在《传习录》中所言，「为学须得个头脑，工夫方有着落。纵未能无间，如舟之有舵，一提便醒」。各类技法，编程也好产品也罢，总是功夫。莫言大道人难得，自是功夫不到头。给出知识线索，自有功夫大成一天。但人不是工具，功夫总得有头脑统率。这头脑，在今日强科学主义时代，或称「反省智力」；或称「广义理性」；或称「元认知模式」。学海无涯苦作舟，舟之有舵，方能风行水上，长空万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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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3：心智学徒计划怎么教？
答：苏格拉底式提问。如友人安替所言，
「美国的教学值得我们学习，以哈佛为例，哈佛有三种课，一种是 lecture，lecture 模式最著名的课是桑德斯教授的《正义》，在 1500 人的大礼堂。能学到什么东西呢？跟你在网上看公开课是一模一样的，你只不过是交点作业而已。这种模式其实叫知识教学，你学习的感觉跟上一个网课是差不多的。
但哈佛还有另外两种模式的教学，一种叫 seminar 。seminar 的课堂一般是十个人到二十个人之间，规模非常小。还有一种叫 review，其实就是互相之间讨论，我们互相 review，那是一种更深入的互动和学习。Seminar 这种十到二十个人的小课堂，是最为重要的教学模式。你会发现，这时候哈佛老师上课他不再教具体知识，而是用苏格拉底的方式，问学生问题。老师提问，学生讨论。 当然，需要学知识点的时候，你必须是一个特别自觉的人，你自己在家里好好学，看阅读材料，上网查资料等等，途径很多，而不必期望在课堂上教你们。一般中国学生去的时候，会非常不适应Seminar。但seminar 课堂才是哈佛最牛的课，苏格拉底式教学，是最厉害的教学方法。
但是，如果你不是用学习模式的方法来全面学习，你根本不知道这门课最终教你了什么东西。因为它没有知识教，而是一个学生在回答老师的问题，回答另外一个学生的问题，而老师的全部工作是提问和指导学生互答。
这才是精华所在，没有教知识，教的是看问题的方法，教「pattern」（模式）。最好的教学还是 pattern 式教学，它是高段位的学习。而「pattern」教学恰恰是互联网教育、大学公开课解决不了的。互联网教学再怎么先进，也应对不了苏格拉底式教学，解决不了一对一的因材施教问题。而因材施教，教的不是知识，教的一定是「pattern」。我想，师徒制想模仿的，其实就是苏格拉底式的教学。这才是效率最快的学习方法。」
安替之言，深得我心。在过去两次面授，我放弃了 lecture 模式的教学，采取的是苏格拉底提问模式。这是第一次授课，给同学们提过的几个问题：
- 如何学习任意一个知识领域？
- 如何生成自己的知识树？
- 如何快速消化任意一个知识领域？
- 如何将人类任意领域的优秀知识转为行动？
这是第二次授课，提的几个问题：
- 一流产品经理有一些什么样的共同气质？
- 产品经理容易出现一些什么样的理性偏差？
- 互联网流量本质是什么？
- 如何快速预判任意一个互联网产品的流量？
你的答案？欢迎留言。但请记住，重要的不是同学们给出的答案；也不是问题，而是我提问的方式。正如学徒柳西庸所言：
学徒制相比讲座式特有的： 1）不给知识答案，而是通过提出一个个好问题，在阳老师、阳老师邀请的业界高手朋友或嫡系员工、学徒三类人的不同回答中进行对照比较，自己印证感受思维的偏差和不足。2）一个难题当正面无法获得好的答案时，可以通过若干个引导问题，如印象、证据、对比法逐步改善问题。3）经过精心设计，从项目驱动，适时引入高阶模型来求解问题验证趋势，知识和实践不是脱离的，而是有着强有力的鲜活的指导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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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4：心智学徒计划怎么学？
答：行动与输出。知行合一，就像阳明少时追求知识的完备，在竹林前格物无所得；修辞章学，迷惘无所得。追求知识完备不如追求最小行动。心智学徒计划第一次答疑提及，学徒们需要掌握的一个重要观念，不要把自己当做学生。一旦始终是学生心态，成长会很慢。因此，每位学徒，根据自身气质，成为某个领域的老师或者直接输出作品。
如学徒张昀所言：
没想到大家会以各自设计课程的方式开始心智学徒计划，以为开始更多是学习积累，比如当时学徒制度讨论时候说的读开智正典以及查理芒格模型。仔细想想这样的方式也是印证了阳老师之前的观点，不要有学生的心态，教是最好的学习方式，实践可以逼迫一个人快速前进。可以自己创造自己想学习的东西，这样的状态虽然有困难但是很享受~
又如学徒赵悦所言：
提问的方式很喜欢，虽然对产品经理的领域不熟，但想问题的方式有学到。开个脑洞，阳老师的提问方式和重视回答的「证据」，其实就是一种潜移默化讲故事的习惯嘛。另外觉得很有意思的想法是不要学生心态，即使是看书的时候也是这样，我觉得看书的态度都有转变。但又再想这跟安替说的copycat心态有什么不同呢。这也是我在考虑的一个问题。自问自答一下，学生心态是不平等的，而copycat是平等的，「我就是你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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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5：心智学徒计划已经收了哪些同学？
答：
- 正式学徒：周媛（产品）、赵悦（作家）
- 准正式学徒：柳西庸（产品）、张昀（产品）、黄忠（作家）、易心宜（作家）
目前除了全职同事之外，仅收了2个正式学徒，4个准正式学徒。主攻「产品」与「作家」两个方向。明年一月正式开启「黑客」方向。除此之外，又有旁听生十数位。
其中，各个学徒启动的项目是，黄忠与我攻读阳明心学，将其用现代认知科学解读；赵悦与易心宜同学结对写作，师法亚隆、契科夫、卡尔维诺与特德，出版短篇小说故事集。又有周媛设计「理性思维」课程；柳西庸、张昀设计产品故事课程。另有旁听生张海良设计「如何生成任意领域的知识树」课程。请大家期待他们的进展。
心智学徒计划难度较大，用提问方式教一些难以言语的模式，培养的是中高阶人才。一些颇有资质的同学，限于知识背景，可能会跟不上。下一批同学的集体面试安排在十月十五号。建议在面试之前，啃完我的所有文章、认知写作学课程与开智正典中至少10本以上图书。三者兼备，才可能跟得上提问的节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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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言学习六律，今日之言，则为学习六思。学而不思则罔，思而不学则殆。是为记。
- 有限大于无限。学海非无涯，任意一个领域的核心知识是有限集合而非无限集合。
- 源头大于碎片。信息汪洋，你需要站在时间源头，看潺潺溪流，肆意大海。
- 生成大于管理。知识管理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掌握生成任意一个领域的知识体系的能力。
- 输出大于输入。即使在头脑中想象教别人，也能提高学习效率；从学到教，意味着从被动到主动，从依赖到独立。
- 人大于信息。信息不重要，承载信息的人更重要。
- 群体大于个体。将一屋子聪明人放在一个房间内，最聪明的是那个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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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智学徒计划第一讲示范了如何挑选好模型；第二讲示范了如何联合运用不同学科的高阶模型，解决实际问题；第三讲是什么呢？我也不知道。这就是学徒制的魅力。随兴而谈，因材施教；得鱼忘筌，兴尽而归。